讲座纪要 | “万象共生”系列讲座之十一、十二

发布者:刘秋芳发布时间:2022-07-18浏览次数:20


2018年4月4日和4月9日,雅典派迪昂大学社会人类学系Gerasimos Makris教授应复旦大学人类学民族学研究所所长、民族研究中心主任纳日碧力戈教授的邀请,在复旦大学文科楼1029室分别作了题为“中东和非洲的仪式研究”与“宗教仪式的结构及意识形态”的学术讲座。范丽珠教授、潘天舒教授、丁玫博士、张晓佳博士、肖坤冰博士以及来自派迪昂大学、复旦大学、华东师范大学等高校的师生先后参加了两场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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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共生讲座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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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东和非洲的仪式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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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讲座围绕Makris教授在苏丹的田野工作,主要讨论与附体(spirit possession)和巫术相关的研究。首先,教授提及了苏丹的地缘问题。苏丹北部与埃及接壤,东北部与沙特阿拉伯隔海相望。苏丹分裂之前,它的内部被划分为北苏丹和南苏丹两块区域,在北苏丹区域内,白尼罗河与青尼罗河交汇于首都喀土穆。北苏丹人是讲阿拉伯语的穆斯林,自我认同为阿拉伯人;南苏丹人信奉基督教和原始宗教,由于既不是穆斯林也不是阿拉伯人,因此被北部人当作异端。19世纪初,北部曾入侵南部,将南部人口奴隶化。几十年后,英国人开始了在当地的势力扩张,发现首都喀土穆有35%的人口都是奴隶,这些奴隶被穆斯林化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第一,领主的偏好,让奴隶尽可能尊重穆斯林文化,更方便为他服务。第二,自我意愿,奴隶们认为穆斯林人很强大,所以也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于是,奴隶化过程成为主导文化的一部分。1900年英国人解放了奴隶,到五十年代他们离开之后,北部与南部就石油资源和意识形态的问题发生了争端,战乱不断,直至2011年南部独立。


        其次,Makris教授详述了Tumbura仪式,它是一种附体的狂热。当人们被附体时,会产生一系列紊乱症状。他们找到医生,医生打开《可兰经》,念一段经文,观察是否被什么邪恶的东西附了体。如果是,本地的宗教领袖,一位女性Shaykha,会通过宗教仪式解除病痛。她让病人穿上一些衣服,然后开始治疗过程。在热烈的乐器节奏声中,他们相信被附体的灵魂会坐起来,然后开始跳舞。整个仪式持续七天,待结束之时,Shaykha在病人脸上涂抹血液。仪式结束,病痛解除,但是被附体的灵魂仍在体内,与病人和谐共生,永久相伴。参与这个仪式的人,都是来自南苏丹的黑人。在外人看来,这些人具有四个特征:无人格、无宗教、无祖先与无历史。通过仪式,病人治愈,皆大欢喜。这个仪式也是他们向外人表明“我们是人,我们是穆斯林,我们有历史”的实践。这些被附体的灵魂实际上成为了解黑苏丹人面貌的重要维度,仪式的最终目的也是歌颂他们的身份(identity)。


        接下来是互动环节。根据师生的提问,Makris教授指出,在这些原始宗教现象中,身体展示了一些特别的本质,是其他人都否认的内容。谈及与萨满的区别,他认为,萨满是一种宗教传统,但是Tumbura只是一种宗教现象,二者治病的过程也不同。在外人看来,参与Tumbura的人不是穆斯林,但是仪式过程却展示了他们笃信的穆斯林身份。


        最后,纳日碧力戈教授总结发言。他指出,在苏丹的田野工作及研究体现了有担当的人类学(engaged anthropology)情怀,十分富有启发意义。

万象共生讲座之十二


宗教仪式的结构及意识形态

       


        Makris教授首先回溯了涂尔干的贡献。涂尔干在20世纪很活跃,有很多宗教研究的作品。起初他想了解什么是宗教,以及宗教是如何出现的,但他意识到原有的研究方向有问题,于是开始从功能主义的角度出发,探讨什么是宗教的功能。受到犹太背景的影响,涂尔干指出,宗教是最基本的社会分类体系,世界实际被划分为两类:神圣世界与世俗世界。在犹太人圣经的故事里,一些规则是积极的,一些是消极的,后者被称为“禁忌”。它们之间有明显的界限,将神圣世界与世俗世界区分开来。于是,涂尔干从自己的宗教传统中发现了这个区分,作为一种类型学,将世界上的事物分类,这其中也包括人的分类。在他对澳洲土著人的研究中,他发现给人群分类需要借助有关图腾的信息,这类关系的研究构成了他有关身份(identity)的基本看法之一。


        受到这种二元分类传统的影响,特纳认为,人们的每一次庆祝,实际都是完成神圣与世俗之间的过渡。Makris教授向大家生动地举例说明。在希腊人的婚礼中,教堂是一块神圣的地方。在仪式举行之前,新人未进入教堂,新娘的身份与她的原生家庭相关;当新人进入教堂内,在牧师的指引下完成一系列礼仪步骤,新人的身份正在转换;仪式结束,新人踏出教堂的那一步,是在跨越一个“阈限”(threshold),自此,新娘、新郎分别获得了妻子和丈夫的身份,而且妻子会随夫姓,成为另一个家族中的一员。于是,特纳着重分析了仪式三阶段(隔离-阈限-重整)的中间过程。


        但是,仪式之前与完成仪式之后的同一人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在布洛赫看来,这个过程涉及了暴力,所以他认为,如果考虑暴力或者政治的例子,特纳的说法有待商榷。象征神灵的鸟儿生活在神圣的地方,家畜生活的地方是世俗的,人们日常生活的地方是神圣也是世俗的。根据布洛赫在马达加斯加的田野研究,村庄中小男孩的割礼(circumcision)始于神的赐福,止于身体的暴力。小男孩躺下接受割礼,是一个象征着死亡的动作,只有“死亡”一次,才能再次回到村庄。20世纪80年代他的一系列成果,比如人吃人可以获得权力(power),就涉及了政治的主题。

  

       在提问环节中,Makris教授指出,从宗教学的观点出发,任何事物都是神圣的。人们不能控制神圣,而要学会与之共存。因此,人们需要一些能与神协商的中介,比如萨满,或者女性Shaykha的帮助。在现代生活中,当人们生病或者郁闷了,需要得到亲朋好友的安慰和帮助,这里涉及的就是一个过渡的状态。


        最后,纳日教授总结发言。Makris教授为大家带来的两次讲座,教人们如何认识和理解宗教与仪式,启发了我们的思维,开拓了看问题的视角。他还回忆了自己在布洛赫的一次讲座中,向他请教翻译的故事。正是这次互动,让他对布洛赫教授十分钦佩,所以也很高兴本次讲座将布洛赫的观点带回来。


        受欧盟Erasmus项目资助,复旦大学-派迪昂大学师生互派项目始于2015年。三年间,教师互访7人次,硕博生交换14人次。在两校共同坚定的努力下,交流不断深化,为未来两校师生优势互补、互惠互利、长期合作、共同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供稿:胡觅

编辑:张路尧


本文转载自:复旦民族研究中心 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