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kinson, Iain and Arthur Kleinman. 2016.
A Passion for Society.
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A Passion for Society: How We Think About Human Suffering 是由社会学家Iain Wilkinson 和医学人类学领军人物Arthur Kleinman(中文名凯博文)合作的新著(加州大学出版社2016年)。两位作者致力于打造社会科学的新的可能(或者是回到社会科学的原初目的),那就是我们不仅要研究社会,而且需要回应社会的苦难。照护和关爱(Caregiving)的日常实践,不仅让我们获得社会理解和社会意识,更重要的,它是我们对人类苦难回应的可选途径。
通过追溯苦难和社会科学的发端,他们认为,社会科学的起源本身就存在于工业化的大背景以及人道主义兴起的时代。同情和道德情感本身就嵌入于社会科学的内在属性中。一些早期的社会调查先行者,他们通过“做点什么”来见证和回应人类的苦难,这不仅在于帮助那些深陷苦难的个体,也在于帮助整个人群、社区和社会。因为苦难本身就是社会的某个部分造成的,所以干预也应该指向社会。但社会研究的专业化和制度化(尤其是新自由主义和“科学”意识形态的影响),让这些改良和行动的旨趣付之阙如。社会从一个充满苦难,有血有肉的实体转变为充满统计数据的抽象对象。专业的研究失去了人性的光芒。
当下世界,虽然贫困、饥饿人口正在减少,但苦难并没有离我们远去。看看今天的难民、穷人、边缘人群、家庭破裂者,他们都是结构性暴力的结果。人们经历的失业、辍学、吸毒、精神健康、慢性压力,虽然内在于个人,却经常是一种集体性的遭遇和体验。面对人类的遭遇,有关苦难的书写,本身就是一种行动的力量,通过对苦难的充满人性的民族志观察,不仅可以引起道德讨论,也可能唤起社会的觉醒。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渐渐获得社会的意识,即我们是社会的一部分,我们应该对他人的苦难给予回应,并提供照护。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当然需要米尔斯的社会学的想象力,更需要人道的社会想象力:社会不仅是我们批判和反思的对象,也是我们照护的主体。社会科学的价值应该寻求对社会照护实际行动的参与上,通过对他人的照护,让我们更为深切地理解社会生活是如何可能和维系的,以及对他人来说什么才是至关重要的。
面对人类的苦难,社会科学学者需要对社会充满热情,去做比揭露那些给人类带来伤害的社会情境更多的东西。那就是积极投身到社会实践中去,给予受难者以照护,以使他们获得可能的恢复和治愈,尽管这可能充满挑战、挫折,甚至面临着政治的压力。就像Jane Addams(直到近些年才被追认为社会学家,她因争取妇女、黑人移民的权利而获得1931年诺贝尔和平奖)、Paul Farmer(人类学家,对海地等地区艾滋病人群开展人道的健康照护)、Jin Yong Kim(现任世界银行行长, 与Farmer一道积极发展艾滋病防治的社区项目)、费孝通(社会学家和人类学家,一生志在富民,积极回应所处时代的集体苦难)等学者那样,他们都是在“doing sociology and anthropology”。他们的照护模式来源于对社会理论的深思熟虑、对殖民和后殖民社会历史的熟知,以及对当地苦难状态的深刻体验。以这种方式开展的对社会苦难的回应,是一种社会热情的回归,是社会科学的应有之责。
Caregiving是凯博文教授最近几年力推的主题,这既与他的学术背景相关,也与他长期照顾患病妻子凯博艺(Joan Kleinman)的经历有关。相关讨论可见他在 Lancet 等杂志发表的系列文章。
新著获得了包括Amartya Sen(199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在内的众多学者的推荐。
中山大学人类学系 余成普老师 推介
2016年4月13日凯博文应邀在世界银行对各国政要发表旨在发起全球关注精神健康动员的题为Out of the Shadows演讲。图为会后他与世行行长金墉(曾经的学生)和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冯陈富珍等合影。